Watchmen 《1》我們怎麼看待這世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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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落無助的時候，希望有人能守望著我們。

Watchmen是Alan Moore的長篇鉅著，即將於2009年改編成電影上映。這本80年代出版，以冷戰為背景的漫畫徹底提升了漫畫在文學界的地位，得過科幻小說至高榮譽的雨果獎，相關評論考據網路上資料俯拾皆是，相信電影上映前後會更多網友賣力介紹。

這是一本很動人的圖文小說，節奏沉緩，作者藉書中角色分頭慢慢拼湊起故事線，其實讀畢我覺得不論電影版導演是忠於或不忠於原著，對這本書都將造成傷害，有些事物或許該維持它一開始的形態。故事的主軸很單純，一群退役的中年前英雄，各自過著自己的人生，但是某天其中一個外號叫喜劇演員的英雄死於非命，於是波瀾再興，過往的榮光與罪惡全找上門來。每一集都穿插一兩個英雄，讓他們東奔西走，或是揭開往事與內心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，每一集也都可以獨立成為一個說得很令人心碎的故事，因此我覺得真要改編，12集的電視劇反而更適合這本書的調性，每個禮拜，像洋蔥一般層層剝開謊言與真相，夢想與現實，然後觀眾悄然為之落淚，是洋蔥，我加了洋蔥。

作者在書中加入太多符號、影喻、對照、典故，夾帶了政治、文學、哲學、人性，這部份有興趣也可在網路上找到。我自己最感興趣的是，大難臨頭時，書中幾位角色的反應，恰巧也是幾種人類該有的典型。他們的想法或行為並無對錯，只是這次是看事情的「高度」決定了熊庹。Watchmen除了是這個英雄團隊的代號，代表人民的守望者，也跟書中一再出現的手錶相呼應，但我喜歡把他拆成watch men，讀者也在看著書中人物面對不可抗命的外力，呈現的懦弱或勇氣。

曼哈頓博士，書中唯一真正有超能力的角色，因為一次科學實驗意外，成了幾乎無所不能的超人，也成了美國軍方的秘密武器。他在書中，是以逼近「神」的眼光在看待這場災難，他知曉萬物，甚至能預知未來，除了對女主角懷有情意，這角色一點人味都不存在了，在書的中期因為一個陰謀，曼哈頓博士自我放逐火星，也在那兒參透了宇宙之寬廣人類之邈小，他不再關心災難對人類有何影響，因為他的高度太高了，為什麼要在意一些極其微小的事物？這正是「天地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」的寫照，老天並無仁或不仁，也並沒有對人類厚此薄彼，它只是漠不關心，像人類對於祭祀時用過即丟的芻狗一般，干我什麼事？書中另一位智者喜劇演員很早就看穿這事實，他罵曼哈頓博士，你什麼都懂，就是不懂人。

奧西曼提斯 (Ozymandias，埃及法老王)，一切陰謀的始作俑者，世界上最聰明的人，智力與體能都已鍛練到遠超正常人的標準，有錢有閒有名聲，甚至還練成了周星星未竟全功的徒手接子彈......不像曼哈頓博士那麼「神」，但已達到人類所有高標的一個全人，又是怎麼看待世界呢？

如果這世界很爛，我們就砍掉重練。

好吧，很小孩子氣吧，大多數少年漫畫的壞蛋也是一片苦心為了地球好。幸好本書有其他層次不同的角色，使奧西曼提斯 這個角色的存在顯得必要而不突兀。他對自我的認知也是一人之下(曼哈頓博士)，萬人之上，因為他不是神，所以他無法不關心人類，但是很不幸地他又剛好比所有人類聰明，他很清楚地知道人類看不清自己的命運也做不了決定，所以他既然有能力，這讓世界毀滅後重生的任務當仁不讓。

他也是威權的象徵，想想那些苦口婆心說這都是為你們好，眼前的犧牲是為了長遠的未來的父母/國家/獨裁者/革命家，誰不是以一副先知的口吻向我們強加洗腦。但是，世界有多爛，需要多大的犧牲，這是誰說了算呢？只因為你比我看得遠，你就有權力要我做犧牲嗎？你到底是悲天憫人還是自我優越感作祟呢？在邁向光明前程的途中衍生的罪惡難道都一筆勾消嗎？我最喜歡是的本書畫家Gibbons(Moore是編劇)下的註解：「奧西曼提斯最糟糕的一項罪行是他由上往下看其他人類，並且藐視其他人類。」

然而奧西曼提斯畢竟不是神，書末他渴望得到神的肯定，追問曼哈頓博士他到底是不是做對了，這問題洩露了他身為人的虛榮心，曼哈頓博士在消失前的回答也很妙：到底？這世上沒有事是有結局的。留下奧西曼提斯一個人悵然若失......

我想這對他來說已算是懲罰。